时间:2023-04-13 18:40:51 | 浏览:604
文|每日人物王梓帆 编辑王辉
44岁的养蜂人刘德成的猝然离世,让社会注意到常年漂泊在外的养蜂人群体。中国约有30万的蜂农,春天一来,他们大多要离开过冬的地方,跟着花走。
花期和往年一样开始了,大多蜂农却被竖起的路障拦在原地。蜜蜂或是没有饲料,或是把打了农药的花粉带回巢,造成更大批的死亡。四川资阳的蜂农徐仁柱曾安慰过刘德成后,转头发现自己的蜂王也不动弹了。
然而,相较其他蜂农而言,徐仁柱又是幸运的,2月9日就完成了省内转场。但饱经风霜的蜜蜂太羸弱,无法采蜜,徐仁柱只有眼睁睁看着花把蜜流光。
这样的损失,在他养蜂的38年间,徐仁柱经历了很多次。同样,他在外感受到养蜂的自由,以及蜂友之间的欢乐。
三月底,徐仁柱要去宝鸡采槐花蜜。槐花是他最喜欢的花,蜜足、花香。如果蜜蜂长不起来,去了只能干看着花,他说心里也难受得很。他想着春天快点来,又想它慢点来。
以下是养蜂人徐仁柱的自述。
2019年秋,徐仁柱和蜂友在若尔盖草原 受访者供图
180箱蜜蜂,只剩不到一半,还有140多头蜂王
我曾见过刘德成。前年夏天我们都在若尔盖草原,相隔两三百米。他在草场深一点的地方,我在入口,他进进出出都和我打招呼。我们吃饭也叫他,还到他家里吃过。他人很好,很热情。
若尔盖的花期过了之后,他回了凉山,我回了新都。我们加了微信好友,经常聊天,他发过一个朋友圈说自己的蜜蜂中毒了,我回复他,我也一样。我们还聊了一下各自的损失,但都没办法。
2月13号晚上,我听说他的事。那天晚上我都没睡着,早上起来就到处联系他的老乡,让他们把他老婆的电话、他的证件发过来,给他发起募捐,想替他照顾老婆孩子。自己捐了一百,手上最后收了2160元,我都记得的。
现在我发现我的蜜蜂情况也严重。去年12月,我从青海回攀枝花,开始给蜜蜂喂粉喂蜜等春天。
可能农民因为疫情没有出去打工,打农药打得特别早又特别勤快,一下逼死了我们养蜂人。蜜蜂中毒的惨况前所未有。以前打开蜂箱厚厚的都是蜜蜂,现在几乎能看到底,工蜂全死了。
攀枝花待不下去,新都的花期刚刚开始。健康证、通行证早都办好了,2月9日晚上我在新都往年的地方落场,跟生产队、村长说好了先隔离14天。
但第二天早上,他们突然翻脸,找到我的帐篷来。怕我带病,不让我放蜂,不然就砸掉蜂箱。没办法,到处求朋友。最后靠蜂友把我的蜜蜂冒充成他自己的,放到他的蜂场养着。
我180箱蜜蜂,现在只剩140多头蜂王,以及不到以前七十箱的量。花已经快开了,我朋友的蜜蜂都开始脱粉了,我只能先喂糖水养着,每天检查蜂王的状况,保住它从头繁殖,看能不能争取到下半个花期。
2019年5月,延安的槐花与徐仁柱的蜜蜂 受访者供图
蜜蜂的一千次死亡:螨虫、熊与野火
养蜜蜂是很专业的事情。每天天没亮就起来把饭煮上,然后检查蜜蜂,等天亮蜜蜂飞出去了回来吃早饭,晚上降温了蜜蜂就回来了。天黑了,你就可以喂糖水了。像四川这天气,一般六七点钟就回来,在这之前你要把饭吃了。
蜜蜂长了螨虫是看不出来的,所以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检查蜂螨。有的蜜蜂翅膀被咬出一个洞,有的在蜂箱外面爬,这些就是长了螨虫。如果控制不及时,好几千箱的大蜂场就被螨虫毁掉了。
螨虫药其实也是一种农药,打少了蜂螨去不掉,多了就会像刘德成那样,把蜂子毒死。每年蜂螨的情况你只有自己估计,再熟练的蜂农有时也会出错,比如我去年换了一种新的螨虫药,不晓得药性,量打够了但效果没上来,还好转场后又补了一次,不然问题也大。
这两年保护动物了,也有了野兽。如果你住得离农村远一点,就会有黑瞎子来蜂场偷蜜。它把所有蜂箱都打开看一下,不好的吃两口,好的整个抱走,一晚上能糟践十几箱。
养蜂的都知道熊,你不招惹它,它也不会招惹你,但没人敢出去。等黑瞎子吃完走了,第二天差不多要天黑的时候,在原来的地方打一挂鞭炮吓唬吓唬它。
真正损失大的年头,是在2007年。我在彭县的蜂场,有个农民烧秸秆把我的蜂子全烧死了。这个农民不是故意的,后来过意不去赔了我一千块钱,可一千块钱能做什么呢。
第二年,我就没去彭县的蜂场,带了一点蜜蜂在新都老家繁蜂,正好躲过了大地震,也是运气好。那一年,很多蜂友的蜂场都被整个埋掉了,后面路堵了又有堵路的损失,反正损失很大。
2019年5月,徐仁柱的蜂箱 受访者供图
养蜂38年,就剩我一个人
1982年我开始学养蜂。当时,我在摆摊修铝锅,有个陕西的蜂农到了资阳。家里人看养蜂不怎么要力气,就让我跟生产队打报告,跟着师父出去跑。
八十年代养蜂没有电用,我们都住在荒郊野岭,条件好的时候烧煤,在大山里就烧柴火。最辛苦的是转场,要把蜜蜂搬上大车又搬上火车,坐火车到了地方又换大车。师父把徒弟当成小工用,有一年把我带回他大理的家收棉花,从早干到晚。
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喜欢养蜂,耐不住寂寞,也受不了这个苦。家里有个侄子读书不好,说带他出来养蜂,他死活不干,现在在家里啃老。
这三十几年,我就收过两个徒弟。都是在群里认识的,他们说想学养蜂,我们聊一下觉得还不错,最主要的是诚实,就带他出来。
那时候没有电话,家里寄信也不知道我在哪里,我妈妈去世的时候,我正在青海。我一直到冬天跟着蜜蜂回到资阳才知道。
86年我结婚,有一个女儿。女儿是我亲手接生的,当时正好我在家。女儿七八岁的时候,她妈妈从楼上失足掉了下来,当时我不在家。
后来我到新都成了一个家,二婚老婆带了一个儿子,她主要在家照顾两个小孩。一年聚少离多,两个小孩都长大后,我们就离婚了。
女儿冬天过生日,我基本都能回去。从农村人家里买点野味回去,给女儿吃,后来野味禁了就带些水果。女儿以前还会问我,说爸爸你能不能不养蜜蜂啊,多在家待,我都没法回答她。
九几年春节的时候,女儿和当时的男朋友出了车祸,男朋友当场死亡,我女儿昏迷了。我当时在西昌,连夜赶回去,女儿抢救了几天才能认得我。
因为这个,我当年卖掉了蜂场,两三年没出去养蜂,在家里搞修理农用品,打谷机这些的。后来到了99年听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,想着经济情况会好转,中国的蜂蜜说不定好卖了,又开始养蜜蜂。
去年7月20日,我在若尔盖草原,几个蜂友来我家玩。女儿突然给我打电话,爸,你寄回来的蜂蜜,卖不完怎么办。我说,我知道卖不完,等冬天回四川我帮忙卖。没说两句,我跟她说蜂友在这里我在炒菜,就把电话挂了。
第二天早上,女婿打电话跟我说,丹丹出事了。我说什么事,严不严重?他跟我说,在殡仪馆了。当时我气得受不了,转了三四趟车,当天晚上赶到成都,送女儿去火化了。过了两三天,又回到草原继续养蜂。
2019年秋,徐仁柱和蜂友在若尔盖草原 受访者供图
追着春天的苦与乐
做蜂农真的自由。有时候两边都开花,你可以选一个风景好气候好、你喜欢的地方去赶花期,如果开得不好,就自认倒霉吧。
追着花期等于是追着春天,大部分时候我们都穿着春秋装在帐篷里,空气也很好,早晚都是凉凉的。
蜂农很容易得关节炎。住在野外,条件很艰苦。住的都是帐篷,有一年遇上大风雨,帐篷刮跑了也不敢出去找,用湿被子蒙住头等天亮了才出去找帐篷。
我们用电是太阳能,一旦遇上阴雨天,手机啊灯啊统统没有电,蜜蜂也出不去,就坐在床上发愁。太阳能还容易坏,等快递来之前你都没有电用。
水也没有,要去附近的村子里一趟一趟地挑。蜜蜂要吃糖水的时候,一顿就是一桶水,还有烧热水洗澡用水,吃饭也用水,基本两天就要跑一趟。
我们到处认识蜂友,也认识本地人,比如在草原上和藏族人吃饭,喝青稞酒。
蜂友之间关系都很好。有些蜂友间一辈子只能见一面,花期过了就各走各的,但能在一起的时候,我们都会互相照顾。比如到一个陌生的地方,蜂友帮你疏通关系;自己发现这里花好,会通知蜂友;到了采蜜的时候,蜂友们一起摇蜜。
蜂友们经常串门,一起吃饭。想想看,养蜜蜂一个人住在荒郊野岭,连说话的人都没有。八十年代刚刚养蜂的时候,带着收音机听电台,85年左右买了录音机,九十年代又换了影碟机。
后来有了手机,就和蜂友聊聊天,唱唱歌。我们都喜欢发语音,不用语音张嘴你都不会说话了。春节的时候我们很多人不在家过年,也没有电视看,蜂友群里组织了个春节联欢晚会,在群里唱歌,我也唱,唱《青藏高原》、《黄土高坡》、《牡丹之歌》这些,唱得好人家还要发红包。
但蜂友之间也有竞争关系。八十年代浙江蜂商,很厉害,他们占的场地你肯定进不去,一定会撵你。我脾气很软,人家让我走,我只有走。蜜蜂搬上搬下有损失,那有什么办法呢。有好几次找不到地方,就住在大马路边上,晚上车子来来去去,根本睡不了。
去年我刚买了一辆四米二的车,十来万吧。大部分蜂农都靠租车,到蜂农要赶场的时候,租车要等个三四天,我受不了就买辆车。有了车就不用等,不用跟司机讲价,不用提点他们开快开慢,这就是自由,跟我喜欢自己养蜂一样的。
现在呢,我有点后悔买车了,还欠着按揭,实在没钱了。蜜蜂死完了,采蜜要尽快重新繁殖,那就需要买蜂王。一只蜂王80元,一箱要两只,恢复到以前的规模要好几千,这笔钱我根本拿不出来。
三月底,我们就要去宝鸡采槐花蜜。槐花是我最喜欢的花,蜜足、花香,但如果蜂长不起来,去干看着花,我心里也难受得很。想春天快点来,又想它慢点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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